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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次调动

2015年01月15日
作者:菏泽市牡丹区人民法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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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次调动

  来源:中国法院网 | 作者:崔志强

  蹲在这个山窟窿里,实在把我蹲怕了,那个鬼不见影的地方,白日想见个人如见情人,真正是人迹难寻,荒山老林。我也在这个地方蹲了两载,七百多时日的耗费,我也蹲够了,我得想办法把我挪出来,见见山外的世界,否则我要成野人了,不知有汉,无论魏晋。

  但挪出不是易事,这我是知道的。我在这个社会也淫浸了两年,社会的道道我也知一二,特别是关于跑动走动的事。但我出门一抹黑,不仅自己没能结交说上话的人,家里也是一抹黑,泥腿子嘛。我得找谁呢。我绞尽脑汁。尽管我学期一结束就情深意满地写了份申请给镇长大人,我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不管不顾了,但我知道这是不管用的。能写申请的多着,都堆在案头,但轮到调动的就那么凤毛麟角的几位,能在会上提起的不是申请写得好的,而是能在管事的耳朵边提起过的,能让管事的记住的。让管事念念不忘,除了你找上管住管事的,或者那么上门几次让管事记住你的东西,觉得应该为你帮忙说话。否则一切都是白搭,都是空想。我将记忆来回检索了几遍,还真搜出个人物来,是镇里管教育一摊子的。他曾来过我校(实际我校就是我一人一校,一人是校长也是教员),他花白头发,个头不高,和我父亲形象相若。打眼我还真认为是我父亲,差点叫出来。当然我没做出傻事。他曾对我说,小伙子好好干,有出息。临走还丢下一句话,说以后有什么事找他。我当然没有找他,因为我知道他在高楼大院,那个管着全镇五六万人口的地方。我一个山旮旯孩子王,找他干嘛。我连镇街都很少去,遑论镇街最中心的地方。但我这次得去了,得找他,为我的前程。在这个山窟窿里连个对象都难找。

  我还真不知道他住的地方,只知道他在镇政府大楼后的那个很静谧、很阔大的四合院里。挺神秘的。我第一次去还是让姐姐陪着,当然是打探,也没带什么东西。我知道初次拜访人家,特别有事相求于人家,第一次绝不能猴急急地带着大盒小罐,让人家猝不及防,让人家觉得你功利目的太强,明显权钱交易,人家即使有心,也会坚拒不收,事情往往黄了,没有起死回生余地。我只带了一小篮土鸡蛋,很随意的,也很贴心的。现在真正的土鸡蛋哪买?往往鱼目混珠,而这个是老父亲特地赶了十多里山路去买的。绝对的正宗,绝对的土得掉渣。我们相谈甚欢,他问到了我的创作,还谈到看到报上我的一篇文章,谈到他的感受。我受宠若惊,我惊喜意外,以致将正题都忘了。不过我也不懊悔,毕竟还有下一次,第一次说起会让人觉得我也落俗,也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。第二次我就找个机会顺理成章地说出来,他没有意外,马上搭腔,说是应该出来了,年轻人待在那个地方久了也不好,我在开会时说说。就要这句话,其他的就不说了。我又去了一次,但再没提调动的事。我觉得说只会是对人家不尊重,不信任人家。我也没有重礼相送,只是仍然土鸡蛋,有一次还拎了只土老母鸡,觉得相知者不言利,也还有隐隐的想法,就是事情办成后重重谢人家。

  我铁定我会调动,脱离那个隐居样的生活。但传言使我时时忐忑,有说某某已调到某某地方,但名单就是没有我的名字。我犯疑了,我怀疑我的判断,因为别人的一些说辞加深着我的怀疑,有说某某送了什么才办成,有说某某找了县里的人才成事。我什么也没送,我还没透露,那个镇里管教育还回送我一盒西洋参片,价值远大过我的那些鸡和鸡蛋。我开始犯愁了,我开始如热锅上的蚂蚁,我该怎么办呢。不能坐以待毙,不能相信子虚乌有的清风明月。现今还有两袖清风吗。我得豁出去。我狠狠取了一沓钱塞在一只信封里,凑在一个浓雾漫天的早晨敲开了他的门,然后说给您一封信,然后没等他拆开就跑开了。唯有这个办法才让我心安。但心安没有几日,一次镇里全体教师会,结束时他特地叫住了我,递给我送去的那只信封。我知道一切完了,心冰冷。我得继续在那个山装饰天空的地方修炼。

  其后的日子再也不做山外的梦,我规划我留在山里的日子。

  当我接到去山外一所小学任教的通知时,我懵里懵懂,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但我揉揉眼,现实的阳光真切地洒在我身上。但我丝毫没有想到他的功劳,我觉得是我的才华引起了领导的重视,得让我换个更阔大的地方施展身手,或者我在那个地方待够两年,按理应让我出来。但事后一次无意中的听人说起击碎了我那些幼稚想法,有个熟人对我说,是施某某(就是他)在会上据理力争,只有他一个人说起你。

  我无言,我心里翻滚热浪。而我调动后竟没有到他府上拜访。

  作者单位:安徽省黄山市黄山区人民法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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